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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入口

第5章 入口

救出托尔这件事容不得半点侥幸,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在决定接受这个委托的时候优碧娜就已经做好了尽全力而为的准备,在见过希尔娜过后这个想法则更加强烈。

她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包裹和武器便带着艾拉离开了协会。

两人才刚刚相识本应该花些时间对彼此做些了解,很可惜现在不是能悠闲的做这种事的时候,协会小姐趁着优碧娜收拾行囊的时间向艾拉讲述了这次委托的内容,大概是猜到不善言谈的优碧娜不会向艾拉解释当前的行动,只会拉着同伴埋头赶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认真的听完协会小姐的讲述后,艾拉也同意这件事刻不容缓,于是在优碧娜快步出行的时候艾拉也紧随其后走出了大门,在其他冒险者都在温暖的酒馆里享用美食美酒的时候,她们毅然决然的前往了郊外丛林,纵使毫无褪去之意的大雨中,脚步声也没有慢下来。

优碧娜在行进的过程中偶尔会转头观察艾拉,这位神官少女的身体不像优碧娜一样经受过折磨和锤炼,举止间那份属于纯真孩童的冒失感显露无疑,她把双手缩进神官服的袖口,鼻尖和脸颊在风中变得红润。

淳朴可人的同时有着惹人怜爱的稚嫩,被雨水浸湿的粉红长发,水蓝的双眸波光潋滟,厚重的神官服下白皙的肌肤上面沾满了雨水,看起来有些柔弱的样子让优碧娜有些迟疑,就算艾拉可以使用治疗秘术帮助自己完成这次委托,自己还需要保证她和托尔的安全,想要让一切都顺利无疑是强人所难。

她在不经意间已经把视线放在艾拉身上许久,本来不想去在意的艾拉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面的优碧娜,面露苦笑地问道:

【那个...我哪里不对劲吗?】

优碧娜听到后摇了摇头,这时才察觉到自己为了熟悉这位同伴做了失礼的举动,于是迅速回过头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道路上。

走出拉尔拉多城门后没多久雨势稍微小了些,城外的土路上满是粘稠的泥泞,使得每一步都比平时要难以迈进,好在神官套服的短靴经过比较合理的设计后就算身处绝境地区也不会对穿戴者造成过多的影响。

路程中优碧娜一直闭口不言,对于她和熟悉她的人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艾拉看来有些难以适应,在这之前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同行的人总会或多或少与自己进行交流,可是这位名叫「优碧娜」的神官从在协会大厅里给对方做自我介绍时说过话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就好像这时正在赶往丛林的人不是两人,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她不停的回想从见面到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疑惑是否是自己的某个举动或是某句话让对方感到反感,又会不会是因为对方从一开始就认识到了自己身为神官总是胆小怯懦,做什么都无法从容面对,从而疏远自己。

越是想象心情越难以平复,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他人眼中能派上用场的人,想到这里的艾拉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打算把脑海中这些无谓的疑虑通通甩出去,用雨水带来的低温作为让自己保持时刻清醒的助力。

不过看着眼前渐行渐远的优碧娜,另一个问题又摆在了她的面前,这无关人格和品性,价值思考或是别的什么深刻需要静静思考的东西,只是单纯的需要立刻得到解决的问题。

优碧娜,走的太快了。

从刚才开始就因为想别的事情而一直忽略的事情,优碧娜行进的速度和平时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快,走出协会之后艾拉就一直以近乎小跑的状态跟在后面,按常理来说时刻不停的运动会变得疲惫,可是优碧娜非但没有任何疲惫的意思,反而步伐越发的加快,已经气喘吁吁的艾拉望着神情淡然的优碧娜,无奈的停了下来。

优碧娜见同行的脚步声停下便转头回看,只见艾拉正双手扶着膝盖,俯身大肆喘息,淅沥的雨声里艾拉调整呼吸的声音模糊不清,她走到艾拉面前,心中的不解没有表露,只是默默的等待着艾拉从喘息中恢复过来。

没过多久,艾拉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她把手放在还未完全稳定下来的心脏上,再次面露苦涩的笑容。

【对不起,优碧娜前辈,我拖后腿了...但是,你走的实在太快啦!】

优碧娜听罢眨了眨眼,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没想到步行的速度会成为问题,以前在法尔贡生活的日子里这种步行速度是每个人都会达到的常态,从来没有人向自己提及过,也没有人因为这件事出现过问题,直到艾拉向自己报怨之前她都习以为常。

这是意料之外的展开,优碧娜下意识的挠头。

既然艾拉无法跟上自己的步伐,那强求她达到这个速度只是蛮来生作,非但没有意义还会让艾拉消耗过多的精力和体力,对后面救出托尔的行动也会造成影响,可是让自己放慢脚步来配合艾拉的话,有背于事不宜迟的情形,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案自然是在保持与刚才相同亦或是更快的速度行进的同时,又让艾拉不消耗更多的体力,满足这两点条件的行动就是现在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进行简单的思考过后,优碧娜找到了方法。

艾拉正准备重新振作继续赶路的时候,优碧娜的做出的行为令她完全失去了方向,这个方向不止是思考上的,还有视线上的。

只见优碧娜倾斜身体将艾拉轻盈的身体抱起,双臂分别拖住她的后背和后膝盖,整个身体都横躺在了优碧娜的胸前,手握神杖的双手不自觉的放在腹前,紧接着视线全部被优碧娜的侧颜占据,随后湿润的衣物相互重叠时的冰冷则被交换的体温掩盖,这种姿势下逐渐升温的除了身体,还有她泛着红润的脸颊。

艾拉被突如其来的抱护惊吓到神情失控,她睁大双眼看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

【优优优...优碧娜前辈?!】

她没有理会这时已经精神恍惚的艾拉,迈出脚步开始向前奔跑。

这样一来就能在保证艾拉不会耗费体力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郊外丛林,优碧娜怀里的艾拉在对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感到困惑和羞耻的同时,也不自觉的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以追风逐电般的速度向后移动的路面上,在她的印象里能达到这种速度的只有飞奔的战马,以及猛兽类的魔物。

看似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身体里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雨水夹杂着阵风滴落在艾拉的面颊,她不由自主的把头埋进优碧娜温暖的胸口,隔着衣物能够听到她的心跳,低声的律动不知为何让艾拉感到很安心。

如果就这么一直呆在优碧娜的怀里,艾拉觉得自己可能会就这么睡去,不过这样的幻想很快就被现实打破。

经过短时间的奔跑,优碧娜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郊外丛林的入口前。

优碧娜把艾拉放回到地上,艾拉略显不舍的重回地面,掀开了用来遮雨的兜帽,于此同时优碧娜也从包裹里掏出了一根涂有助燃胶体的木棍,上面的胶体由于包裹被浸湿受潮的缘故已经脱落了大半,不过目测看来维持在丛林行动期间的照明完全没有问题。

阴雨天的丛林视线有限,在魔物活动频繁的时段里进入丛林,没有视线上的保证就等同于断送了半条性命,优碧娜自己已经适应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战斗,不过此时进入丛林的人不止是自己,还有跟在身后的艾拉,所以这些平时可以忽略的东西现在都是必要的准备。

现在是降雨气候,一般的明火在雨里是无法点燃的,就算能够顺利燃烧经过雨水冲洗也会迅速熄灭,这些是连孩童都懂的常识,唯有制造不惧怕水的火焰,才能让她们拥有持久的照明。

那种超越常识的力量,总是创造这非自然奇迹的神代文明流传下的知识,如今被一批贤士传承和使用,他们向世人重现古老的传说力量,追寻着千万年前那不为人知的夙愿,还有盛世之光诉说的尽头。

如今的时代,人们称这样的人为「魔法师」,他们所使用的来自神代的古老力量,被称为「魔法」。

历史文献中人类掌握的魔法就如夜空繁星般不可计数,在曾经与神明共居的人类,被誉为高傲就伟大的种族,魔法在那时已经成为了每个人都拥有的学识,被知识祝福的祖先将魔法埋藏在土地,也将其刻入自己的血脉之中。

经历万千星宿倒转变换,这些印刻在血脉中的知识逐渐被淡化,即便文明的火种传承到了现在,能够点燃火种的使者却早已不再遍布土地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依然存在,但也仅此而已。

只有血脉中留有印记的人才能使用魔法,魔法师们无一例外全是神代贤者的子嗣,他们大部分人聚集到王国,进入「彼奥缇弗魔法团」继续研究和解读神代的学识,也有一部分人走到这片土地的各个角落,为开辟未知的领域贡献自己的力量。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通过这种力量,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优碧娜用右手打了一个响指,橙红的花苞便在她的指尖盛放开来,炽热的温度在雨水的拍打下仍然没有冷却,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她的双眼,紧接着她将指尖燃烧的火苗放在潮湿的胶体表面,随即燃烧的火焰让光亮扩散到了先前不可目及的地域。

她在确认火把能够持续照明后便将其指向前方,同时拔出自己身后的神杖,将其递给了身边的艾拉。

艾拉接过优碧娜手里的神杖,疑惑的眨了眨眼。

【优碧娜小姐…这是…】

在提出疑问的同时艾拉下意识的打量起手上的神杖,光滑的长柄上面没有任何瑕疵,其次优美清晰的纹路被刻画在柄尾,柄端上方如花蕾般的四片状金属结构将圆盘状饰物包裹在其中,此外精细浮雕也点缀其间,艾拉感受到这把神杖的分量非同小可,明显不是通过一般途径能够获取的稀物。

实际上也和艾拉所想的相差无几,这把神杖名叫「普莱兹」,是艾丽娅从国库了挑选的一把国家级宝物,由特殊材质打造能够为神官释术提供强大的助力,可是优碧娜根本无法使用秘术和神圣术,把这个神杖拿在手里无疑是浪费,无奈艾丽娅执意要让她带着这把神杖,说要她在必要时候用来做必要的事。

她并不清楚艾丽娅所说的「必要的时候」和「必要的事」意味着什么,不过现在这把神杖拥有支配权的人是自己,那么「必要」的意义就可以由自己独断决定,这样的想法无疑是愧对艾丽娅的叮嘱,可比起留在自己身上没有用武之地,不如交给能够发挥其作用的艾拉使用,做出这个判断的理由这样就足够了。

【你来用。】

【可那样的话优碧娜前辈不就…】

没等艾拉说完,优碧娜便拔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剑,她看到身为神官的优碧娜手持长剑的模样,更多的不解涌进了脑海。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问了,优碧娜前辈明明是神官,为什么要带着剑…现在还把神杖交给我…】

好像是早就料到艾拉会对这些事感到疑惑一样,她并没有做出回答,艾拉见对方闭口闭眼,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于是放弃了追问和深究。

【啊…对不起…】

优碧娜摇头表示无妨,随后阔步向前进入丛林,艾拉站在原地看着优碧娜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要开口却又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面对这位从相遇到现在甚至连「短暂」都算不上的同伴,莫名的冲动一直在心头纠缠不清,她深知这种想法是一种「贪婪」和「不自量力」,发自内心的真切念想被理性所告诫,剩下能做到的就只有紧随其后而已。

雨声掩盖了她的轻叹,她紧握住手中的神杖,朝优碧娜的身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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